春天第一顆新綠

春天第一顆新綠    

    在信仰的漩渦中翻滾過幾個冬天之後，又一次地，我隨著一羣生命的追尋者，踏上了北海的黃色沙灘。只為了在暴風雨之前，能擁有幾天心靈的寧靜。

    幾天來，雖然天氣並非都很好。但是，總有一天，我們是在海濤的舞蹈中度過，在風和浪的禮讚裡歡呼！

    那一天，我們走完了金山海岸，在雨中看浪花，看遠處浪的掙扎，看神所造大有能力的海洋唱歌，看漁夫的捕魚，看日出的海灘。

    就這般地走在海的邊緣，走在成熟的邊緣。此時，只想著流浪，生命的流浪，我不是詩人，也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。但我想著流浪，生命的流浪。我感謝神，給我這樣的一次機會，在浩瀚大海之前，尋找自我的寧靜。

    雖然，只有短短的幾天，在一些不經意的人來說，幾天，只不過是口中吐出的殘渣，然而我們，我們不同；我們有海、討論、唱詩、禱告、反省，都成了我們更認識自己和基督的路。

    劉家玉先生在其見證裡說：「今天人的最大難關，乃是認識自己。我們可以瞭然於古今中外的許多問題，可以被稱為某方面的專家，可以把別人的行為從裡到外分析的一清二楚，然而對自己卻一無所知。」

    又是個洗完熱水澡的晚上，討論會總是最精采的；我們不但可以從契友們的心得上得到幫助，此時，我們也在思想；為什麼我們不能寧靜？為什麼在信仰的路上，我們總是起伏？為什麼團契總成為拿不起又放不下的重擔？〈雖然我們可以覺得團契真好，但我們却無法減低傷殘的百分比。〉為什麼….為什麼…？

    參加過上午的聚會，參加過無數的退修會、春令會、夏令會，一個接著一個，然而我們仍然未曾得著自己。

    願意將幾天來「悟」出的安慰和許多淪落的心靈共享，但願那感動我的不是我而是神，但願那啟示我的不是我而是神。若不是神，我豈能超越自己的有限呢！

〈一〉我們必須開放自己的心靈：

    為什麼我們這些自稱為基督徒的，總是在那裏感到自己的失敗，覺得自己無法了解神，無法和神有親密的交往。也不知道如何去和我們四周的心靈相處。我們更不瞭解神的旨意，常常地，我們只成為理智下痛苦的一員！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我們缺少一個開放的心靈。

    我們常常很在意的去保守自己的心，對神如此，對人亦如此。我們深怕自己為神或為人所傷害了。

     對神而言，我們並沒有放棄對神的「成見」，我們的信心並沒有超越過我們的知識和理智。我們那種可憐的祈求，並沒有比和尚高明多少。我們只不過用口、用腦、用理智去相信，去和神交通。我們所做的，我們根本不瞭解。這便是關閉心靈的結果；神在外面叩門之時，我們說請進來，但我們却不曾把門打開。因此神便永遠無法進到我們的心靈中，成為我們隨時的幫助了。高呼有何意義？祈求有何意義？若果我們無法放下一切使心靈開放的攔阻，不能除去那使神可以坦然進入我心的障礙，那麼，我們的信仰對我們有何意義？基督又和我們有何相干呢？我們豈不是成為一個外表掛滿「基督徒」招牌，而內心的深處却在那兒高喊「沒有神！沒有神！」的人了嗎？因此，那種痛苦便是由於我們內心的深處「沒有神」而來。

    也許「心靈之開放」的真正意義和「奉獻自己，成為活祭」的意思很相似。然而我以為，前者更能給我們一個明晰的概念。

    對人而言亦是如此，假使我們不能有個開放的心靈，那麼我們便永遠無法達到除去「被稱為虛偽之恐懼」的目的了。我們所做、所說的，便會成為我們和朋友之間傳福音的阻礙了。他們不瞭解那些被稱為基督徒之人的行為，而我們亦無法瞭解那些渴慕神靈的心情了。

〈二〉我們必須有個好的靈修生活：

    我們為什麼失望？為什麼失敗？為什麼永遠在那兒掙扎？在那裏高叫：「尋找神的旨意，但是我找不著！」。豈不知，神在經上已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了嗎？

    由於我們的缺乏靈修，迫使我們在最黯淡的日子中，無法從神帶有能力的話語裏，尋求更大的幫助和解決。

    由於我們的缺乏靈修，而使我們的心田枯乾得成了魔鬼舞蹈的平地。進而失去力量，失去神要從祂的話語中給我們的祝福和啟示。

    當我們再記住，重新拾起蒙灰的聖經，打開我們的心門時，神要給我們更大的福氣，贏過苦難、痛苦、和失敗的生活。

    但願每一個追尋的心靈能和我們共享金山陽明村的夜晚。共享十四個心靈所享有的喜悅。

    那一夜，我們冒著細雨，穿過樹木棲息的所在，到金山街上吃大餐，又冒著雨回來，路很平坦，然而却是黑暗沒有路燈，沒有指標，只有歌唱和沉默。當我們敝開心門，驟然我們發覺，開放心靈中的美善，團契弟兄姊妹都成了一個個可愛的靈魂。

    歌聲已鎖在記憶的門內！海灘的夜晚再也看不到了〈也許要等到明年了吧！〉，然而，我願我心靈中的「悟」只不過是春天的第一顆新綠，等待更多的花朵。

(一九七一年二月二十三日於北醫冬令會)

(1971/04校園雜誌第13卷2期, P.56-57)